當抬頭迎面總有密雲

【异坤】人间

警告:动物伴灵设定





蔡徐坤的猫不见了。

 

下飞机的时候它还坐在行李箱上睥睨天下傲视群雄,从摆渡车出来就没了踪影。

 

来接机的年轻姑娘们把机场出口围得水泄不通,蔡徐坤在安保大哥的护送下钻进车里,刚一坐下就给王子异发微信:猫又丢了。

 

那边很快发来一条回复:到了?还顺利吗?

 

紧跟着又是一条:看到机场照了。它是被吓到,躲起来了吧。

 

蔡徐坤摘下墨镜叼在嘴里,噼里啪啦地打字:你对它有什么误解?

 

过了几秒钟,王子异发了个“小瞎鱼不知道”的表情过来。蔡徐坤笑得捂脸,笑完了又暗自叹气。

 

在芬兰那两天,他的猫明显出了问题。毛色暗淡无光不提,比平日里还要懒散几分。五月的北欧气候宜人,白桦林美如画卷,它却一直无精打采地趴在蔡徐坤脚边,连蝴蝶停在鼻尖也不肯屈尊搭理。

 

蔡徐坤呼噜一把它的耳朵,问他,你是怎么了呀?

 

他有一只喜欢闹别扭的猫。他们分享一个灵魂,互相依存,却又相互独立,说的直白点就是缺乏有效沟通。

 

猫只是忧郁地看他一眼,他就感到束手无策。收工之后瘫在床上,给王子异发了条没头没尾的消息:怎么办,它心情很糟糕的样子。

 

对方直接发来一条视频邀请。蔡徐坤从床上弹起来点了接受。

 

屏幕上的王子异露出半张脸。光线很暗,似乎只开了床头灯。突然意识到六小时时差的人有些过意不去,情不自禁地压低了声音:还没睡啊?

 

王子异嗯了一声,“还好吗?”

 

蔡徐坤瞥了眼床脚上那只用屁股对着他的猫,说,“我挺好的,猫好像有点抑郁倾向。”

 

看着王子异欲言又止的样子,蔡徐坤开口问他,“怎么了?”

 

“狗也不大好。”王子异坦白道,“它不肯睡觉,一直在房间里跑来跑去。”

 

蔡徐坤沉默片刻,半晌才挤出一句,“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

 

“可能吧。”

 

说点什么。说点什么。

 

“看到你和Jeffrey的合照了。”

 

王子异低头失笑,“他今天说,从比赛结束到现在,已经有十二个媒体问他卸妆水的梗了。”

 

蔡徐坤也笑起来,重新仰面瘫倒在床上,随手抓了个枕头抱在怀里,又不知道要怎样把话题进行下去。

 

“好啦,太晚了,你快睡吧。”

 

“坤坤。”

 

王子异叫他的名字。

 

蔡徐坤没有答应,而是转过头看他的猫——那团一直在闹脾气的黑色毛球不知什么时候悄悄靠了过来,正不动声色地望着他和王子异说话。

 

王子异叮嘱他,“你也早点休息吧。它会被你的状态影响的。”

 

他心不在焉地答应着,结束了通话,把猫捞起来放在自己胸口,握住它柔软的前爪,戳了戳粉嫩的肉垫。它仍然不开心,绿色的眼睛里却重新有了几分光彩。

 

人欲无穷,头脑清楚时行为尚能被理智左右,动物却只会遵循本心。

 

他恶劣地拽住一根胡须,被猫毫不留情地一爪子拍过来。

 

*

 

蔡徐坤在大厂见到的第一个动物是王子异的狗。

 

最开始他们同在A班。王子异穿着粉红色的卫衣站在摄像机前跳Ei Ei,帽子上两条长长的系带跟着动作上下翩飞。他的掌心捏了一把汗,说不好是为自己,还是为一个刚认识几天的竞争对手。

 

一首歌快结束的时候,他看见一条金毛巡回犬蹲在王子异身后。

 

它的毛色很亮,柔软的不可思议的耳朵耷在脑袋两侧,棕褐色的眼睛专注追随着舞者的每一个动作。

 

蔡徐坤愣了一下,试图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王子异身上——手的高度和力度,脚下的节奏变换,歌词和音准。

 

可是毛绒绒的大狗,实在有一点可爱。

 

王子异喘息着和他击掌,眉眼之间依稀可见淡淡的失落,却仍然轻声对他说了加油。

 

他们不眠不休地练了几个日夜,紧张的氛围如同瘟疫在几个练习室里蔓延,没有人能置身事外。等到真正站在那个黑洞洞的摄像机前,整个人反而放松下来。

 

下场时王子异向他竖起拇指,抿唇微笑。蔡徐坤抹掉睫毛上的汗,发现他的眼睛也是温柔的棕褐色。

 

蜷缩在他身畔的大狗抬起头,用湿润的鼻尖蹭了蹭蔡徐坤的手臂,微凉的触感。

 

这是动物主动示好的方式。

 

蔡徐坤缓缓伸出手,用指尖挠了挠它的下巴,压低声音和王子异耳语,“它好乖。”

 

王子异的眼底仍噙着一抹笑意,看上去有些腼腆,却没有一丝讶异或迟疑。

 

彼时蔡徐坤还不了解王子异,见他反应平淡,就以为不止他一人见得到他的金毛——他虽然年轻,却也知道世界很大,有些人天生无畏,没有秘密或龃龉,不在乎被窥探内心。

 

少年人太过敏感骄傲,不爱自作多情。

 

这不妨碍蔡徐坤在选择颜值担当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摘下王子异的照片,对着镜头坦白道,他是一个可爱的男生。

 

*

 

刚进大厂的那几天,蔡徐坤和他的猫就有过短暂的不愉快。

 

录制自选排名的时候,猫先他一步跃上顶峰。他和猫对视了几秒钟,毅然选择在左手边的六号位上坐下。猫没有动,固执地伏下身,竖起尾巴以示抗议,蔡徐坤却移开了视线。

 

身边的座位陆续有人入座。他静下心来,在脑海里一遍遍排演着等一下舞台上的走位和动作。再回头看时,猫已经不见了。

 

关于猫会习惯性离家出走这件事,他最初其实没有太在意。

 

在十九岁的蔡徐坤看来,人类生来就单枪匹马,伴灵是进化的副产品。像阑尾和智齿,只会给人添麻烦罢了。

 

是第一次舞台结束排名下来之后,他躺在床上却睡不着,睁着眼数羊到半夜,才意识到原来他很需要他的猫。不需要一场深入灵魂的交流,只是单纯想要摸一摸它温热的肚皮。

 

上铺的秦子墨和钱正昊睡得正熟,小小的鼾声此起彼伏。

 

黑暗和失眠使人脆弱。蔡徐坤委屈地问唯一醒着的室友,为什么我所谓的灵魂伴侣总是在关键时刻背叛我?

 

周锐看不见他的猫。整个大厂几百号人,还没有人能看见他的猫。

 

人生导师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你要学会和你自己和解。

 

蔡徐坤聪明的很,一点就透,当下便偃旗息鼓,翻个身继续数羊。

 

隔天早晨他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背歌词,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金毛的背脊。大狗不知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倏忽间支起耳朵,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身后的某个方向,蔡徐坤随着它的目光看过去,终于见到他消失了几个星期的猫。

 

猫站在门口,默不作声地观察着房间里的两个人和一条狗,如同一个随时准备离开的过路客。

 

正在练舞的王子异停了下来,慢慢走到它的面前,和蔡徐坤对视的同时弯下腰坐下来,让猫嗅了嗅他的手指。

 

王子异“没有特别喜欢的动物”,这是蔡徐坤后来才知道的事。当时他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猫跳上了王子异的膝头,用额头上最柔软的那一撮毛蹭着他的手心。

 

水到渠成,不费一点力气。

 

“它也很乖,”王子异说。

 

蔡徐坤摇了摇头,心情复杂地说,“你对它一无所知。”

 

 

*

 

精神分析派说伴灵的行为遵循主人的本我,认知心理学派认为它们是人类感知系统的投射,尚未脱离中二期的黄明昊和范丞丞直到今天仍热衷于指着对方夸张地大喊呼神护卫。二月份的时候蔡徐坤还不明白为什么比起他自己,他的猫似乎更喜欢王子异。

 

冬日里的太阳晒得人和猫狗都懒懒散散,无心做事。王子异陪他去全时买东西,狗跟在他身边慢悠悠地散着步,猫坐在王子异的肩膀上,趾高气昂的样子像是巡视领地的国王。

 

“听说微博上在传农农的动物是兔子,昊昊的动物是小熊。”

 

王子异用手托住猫的屁股,让它坐的更稳一些。“你呢?”

 

蔡徐坤无可奈何地承认,“是猫。”

 

王子异笑起来,“她们很会看人。”

 

猫扭过头看他,瞳仁凝聚成一条细细的竖线。她们还觉得我的猫天天粘着我踩奶呢,蔡徐坤漫不经心地想,半开玩笑似的说:“子异,不如我们交换吧。”

 

王子异敏锐地觉察到了字面外的意思,停下了脚步,迟疑地问他,“怎么会这么想?”

 

蔡徐坤想说点什么,一时又不知要从何说起,就只是耸了耸肩。

 

剩下的半程路在沉默中走完,好在他们对两人之间的沉默已经习以为常。出来的时候王子异照常替他提了分量更重的几个袋子。猫很识趣地从战略高地上蹿了下去,和大狗一前一后地跟在他们身后跺着步,偶尔嬉闹。

 

“坤坤,”过了很久,王子异才开口道,“你知道,它是一部分的你。你得更喜欢自己一点。”

 

阳光无声地洒下来,落在松树苍翠的树冠和杨树光秃秃的枝丫上,落在凹凸不平的路面和环绕着大厂的铁丝网上,落在王子异宽阔的肩线和棕褐色的眼睛里。

 

大狗迈开长腿,两步跑到蔡徐坤的面前,紧紧贴着他的裤脚,绕着他来来回回地转着圈。湿漉漉的眼神,让人轻易就心软的一塌糊涂。

 

而猫始终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冷冷淡淡地望着他。

 

*

 

三月初,练习室已经成了闹哄哄的动物园,王子异仍然是唯一一个能看见他的猫的人。

 

有一天排练间隙,钱正昊悄悄问王子异,“坤坤的伴灵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已经听了快有二十个版本,连蛾子和螃蟹都榜上有名。”

 

正赶上蔡徐坤从外面进来,摘下耳机挑着眉毛吓唬小朋友,“既然这么想知道,怎么不问我?”

 

钱正昊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怕你生气。”

 

王子异拍了拍他的腿,黑猫一跃而上,在他的膝头乖巧地坐下。蔡徐坤伸手捏住它的耳朵,捏成一对小巧的兔耳朵的形状。

 

两个人对视了一秒,王子异弯了弯嘴角,配合他一本正经地说瞎话,“是只红眼睛的兔子。”

 

“呃,”少年人显然有点懵,“兔子?”

 

黑猫挣开蔡徐坤的手,开始认认真真舔舐自己的前爪。

 

王子异用右手拢住它的尾巴,轻柔地撸了一把。

 

钱正昊看着他在虚空中的动作,微微眯起眼,被他抱在怀里的小棕熊露出和他如出一辙的怀疑神情。

 

“你们骗我吧。”

 

蔡徐坤屈起食指弹了一下小熊的脑门,得到一记委屈的小呼噜。他没忍住笑了。“不欺负你了,是猫。”

 

“果然是猫。就说嘛。”

 

猫对他们的议论毫不在意,依然不紧不慢地为自己的皮毛做着清洁。

 

钱正昊接着问,“那子异呢?”

 

蔡徐坤停下手上解耳机线的动作,茫然地回头看向王子异。

 

金毛巡回犬安静地趴在他们脚边,四肢舒展开来,瘫成一张帅金色的地毯,来回晃动的尾巴像一簇沉甸甸的麦穗。

 

“我的是狗。”王子异说。

 

“等一下,”蔡徐坤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你没见过子异的狗吗?”

 

钱正昊揉了揉小熊的脑袋,撇着嘴说,“没有人见过诶,整个大厂就你们两个最神秘。他们的赌注已经加到全年一月一次免费海底捞了。”

 

蔡徐坤这回是真的愣住了。他无意识地咬住下唇,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王子异对他复杂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一边撸猫一边教育钱正昊,“未成年不要参与赌博吧,我请你们吃海底捞好了。”

 

钱正昊露出灿烂的笑容,在不自知地搅乱一池春水后,抱着他的熊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练习室。

 

*

 

作为方圆百里内唯一两个能够互相看到的伴灵,猫和狗变成密友并不稀奇。毕竟全世界大概没有任何一个生物能抗拒金毛无辜的狗狗眼攻势,脾气再坏的猫也不例外。

 

他们第三次舞台不在同一个组。二次分组之后两个人就各自和新队友马不停蹄地练习新歌,基本没有碰面的机会。

 

等着化妆的时候,蔡徐坤百无聊赖地被迫观赏猫追狗尾巴的老把戏。猫弓着身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根毛绒绒的大尾巴,脑袋随着它的起落左右摇摆,半点形象也无。

 

尾巴尖尖落在地板上,被猫的前爪一把按住,又迅速松开,再按住,再松开。往复循环,乐此不疲。

 

发型老师在一旁和王子异比划着这一次舞台造型的想法,他听得认真,不时点头。

 

范丞丞递来一根橡皮糖,蔡徐坤看也没看就塞进嘴里,咬住一端,把另一端拉的老长。糖果外层覆着一层酸掉牙的糖霜,慢慢在舌尖融化,然后才泛起柠檬可乐味道的甜。

 

他是个不信命的人,所以会对“我看天”三个字耿耿于怀很久。

 

那天他练舞练到凌晨四点才回宿舍,第一次看见他的猫蹲在床头等他。

 

他累极了,衣服也没换就瘫在床上,把猫揽在怀里,无声地哼唱起来。

 

“我永远记得,你说的爱我。”

 

猫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几乎带了一分怜惜的意味。

 

他问猫,“你喜欢他,是不是?”

 

猫不会说话,只是睁大眼睛凝视着他,大理石般冷硬的瞳仁外环浮着一圈翡翠绿。

 

他翘起嘴角,第一次被他的猫安慰到了。手指拂过它翘起来的耳朵尖,忍不住弹了一下,“你是傻的吗?”

 

猫低低地喵呜了一声,不甘地向他控诉。蔡徐坤抱住猫,吻了吻它的额头,满足地摸着温热的肚皮沉沉睡去。

 

他学着和自己和解。

 

*

 

四月六号的夜里,王子异帮蔡徐坤搬家。

 

蔡徐坤先前哭得久了,眼睛肿的厉害。王子异从浴室出来,递给他一条沾了冷水的毛巾。“敷一下吧。”

 

蔡徐坤用很重的鼻音问他,“很丑吗?”

 

“怎么会。”王子异说,“这样会舒服一点。”

 

他闭上眼,斜着躺在光秃秃的床垫上,用毛巾盖住了额头和眼睑。一大团温软的活物在他身边趴下,用脑袋拱着他的颈窝,热烘烘的鼻息喷在他的脸上。

 

他伸手挠着它的下巴,轻声开口,“嗳。”

 

“嗯?”

 

——为什么只有我看得到狗狗?

 

“以后就是队友了,请多关照,Nine Percent王子异。”

 

他蒙着眼看不见,只听到身边传来低低的笑,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笑声。

 

“也恭喜你登顶,Nine Percent蔡徐坤。”

 

一群年轻的男孩子凑在一起,每一天都是崭新的世界。

 

是陈立农先看见了金毛,然后是王琳凯。范丞丞一直想养只大型犬,从第一眼看见就抱着不肯撒手。

 

有些机会错过了就错过了,比如那个没能问出口的问题。

 

在洛杉矶那几天蔡徐坤身体不太舒服。队友们自由活动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写歌。Hip-Hop和R&B,白烂到毫无灵魂的流行音乐,甜蜜到虚假的情歌。

 

猫站在蔡徐坤面前,用诘责的眼神瞪着他,和当初在峰顶上无声质问的眼神如出一辙。

 

蔡徐坤捏住它的脸颊,试图好好跟它讲道理,“哪有那么简单,你又不懂人类的爱情。”

 

坏脾气的猫一脚踩在他涂涂改改惨不忍睹的歌词上,转身就要走,被他搂住一把抱回来,紧紧地箍在怀里。

 

蔡徐坤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却乖戾的家伙,做出妥协,“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猫和他对视了几秒钟,抖了抖黑色的胡须,算是勉强答应了他。

 

四月在一阵兵荒马乱中轰轰烈烈地过去,他的猫再也没有消失过,直到他从芬兰回来的那天。

 

*

 

蔡徐坤拉开门。

 

说不好是不是抱着隐秘的期待,当他看到守在门口的大型犬时,心里像是涨满了风的船帆。

 

他蹲下身,狗狗便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热情地摇着尾巴。

 

他揉了揉它的耳朵,开口问道,“你在等我吗?”

 

视野突然被一片阴影笼罩。蔡徐坤抬起头,看见王子异站在面前。他像是刚洗过澡,肩上搭着一条毛巾,头发打着凌乱的卷,遮住了一半的额头和下颌线。

 

“辛苦了。”

 

蔡徐坤想说不辛苦,又觉得没有必要。

 

“就我们两个在北京吗?”

 

“嗯,”王子异把他的箱子拉进房间,问他,“猫找到了吗?”

 

蔡徐坤摇了摇头,无奈地说,“它高兴的时候才会出来吧。”

 

仿佛是为了打他的脸,说话间,黑猫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站在玄关处的柜顶上,审视着这个阔别几日的旧居。

 

金毛立刻转身仰望着立柜,发出低沉的呜咽。

 

猫的冷淡和矜持只维持了不到一分钟。它从高处一跃而下,轻盈地落在地板上。大狗屈起四肢,趴了下来,用鼻尖碰了碰猫的脸。一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

 

王子异靠墙站在阴影里,平静地看着猫和狗亲昵地依偎在一起。

 

蔡徐坤下意识地回过头,正对上他的目光。那双棕褐色的眼睛仍然清澈而温柔,里面倒映着一个小小倒影,黑色的头发,白色的T恤。


兜兜转转这么久,原来是他自己。

 

时间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他早就知道,蔡徐坤想,他早就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

 

“它们是我们的一部分。”王子异轻声说。

 

蔡徐坤梦呓般低语,“你应该告诉我的。”

 

“你和猫一样固执,坤坤。连你自己都没办法说服你自己,我只能等。”

 

这个人啊,能用最简单的办法,轻易就拿捏住他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蔡徐坤走到他面前,用微微发颤的声音问他,“要是等不到的话,怎么办啊?”

 

王子异伸出手,拇指覆上他的侧脸,轻轻摩挲着那颗痣。动作小心翼翼而万般珍惜。

 

“那我还可以和我喜欢的人,一起做我们喜欢的事。”

 

蔡徐坤的唇角慢慢泛起笑意,眼睛里却有泪水掉下来。

 

他抱住王子异,用最笨拙生涩的方式,在十九岁那年的初夏,得到了一整个人间的丰沛爱意。

 

 

*

 


“下一题:画对方的伴灵——诶,这个应该是很多人都非常感兴趣的一道题吧。”主持人侧过身问他们,“之前有爆料说在大厂期间没人见过你们两个的伴灵,所以你们能看到对方吗?”

 

蔡徐坤和王子异交换了眼神,微笑着点了点头,“可以。”

 

“哇,大概是什么时候互相认识的呢?”

 

“是他先看到我的。”王子异说,“挺早的吧,还在跳Ei Ei的时候。”

 

“坤坤呢?”

 

“也挺早的,大概是PPAP之后那几天吧。”

 

“看来子异和坤坤不愧是有默契的好兄弟,“主持人把画板分发给他们,对着镜头神秘地说,“那我们先卖个关子,三分钟以后来猜猜看他们画的是什么动物。”

 

蔡徐坤感到一阵头痛,“又是三分钟?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王子异不说话,只是抿着唇笑,一拿到笔就开始一心一意地描绘自己的大作。

 

主持人提前做过功课,趁他们画画的时候向镜头展示几个月前两个人为对方画的头像,还兴致勃勃地做着点评。蔡徐坤看到那张图里的“阴影”和“高光”,又情不自禁捂住了脸。

 

等到静下心来画的时候,时间只剩两分半了。

 

还好,他闭上眼也能看见金毛的样子。圆眼睛,黑鼻子,耳朵软软地垂在两侧,让人总想亲亲他的额头。

 

主持人喊时间到的时候,王子异已经停笔。蔡徐坤为了不在电视上笑崩,默默地给自己做了几次心理建设,终于鼓起勇气回头去看他的画,却怔在了那里。

 

白色的纸上用黑笔勾勒出一只小小的猫,线条简单却流畅而有力,仿佛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画过很多很多次。

 

猫只是乖巧地坐着,绿色的眼睛凝视着远方,看上去美丽而寂寞。

 

 

-end-

 

 

 

本来是被微博上某萌宠博主 @GasifIA 的图萌到,想写个动物拟人,打开文档之后还是改了主意。

之后应该会继续这个设定写点猫猫狗狗吧。

另外感谢一下 @明月下山 这篇文里对他们两个人的解读很大程度上是受了她的影响。希望没有走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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